《黑暗骑士》里，小丑描述细节的时候，为什么要反复提起自己嘴上的伤疤

小丑在刻意对不同的人讲不同的故事。

瑞秋出现之前，一个老者站出来对小丑说：“我们可不怕像你这样的坏人”，然后小丑拿刀指着他的嘴，开始说他最恨自己的父亲，显然又准备重复父亲割开了他的嘴这件事。然后瑞秋出现了，小丑把目标转向了她，这才另编了一个关于“我老婆”的黑暗故事。

他总是试图抓住别人最恐惧的、最容易引发别人崩溃和疯狂的那个点。黑帮和老绅士都是一种父权秩序的象征，他就描绘一种毫无理性的专制和暴力。瑞秋是富有魅力的年轻女性，他就渲染容颜的破坏和爱情的虚伪。这种现编的故事，就像他的犯罪行为一样，是一种“即兴创作”。

小丑不仅是一个破坏者，更是一个唆使者，他那些各种版本的自述意味着，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他 —— 无论是一个被父亲伤害的孩子还是一个被妻子抛弃的丈夫，只要在某个时刻认清这个世界荒诞的“真相”之后，都会变得像他一样。

伤疤是一个形象化的象征物，它不仅象征着这个人的可怕，也象征着这个人经历过某种可怕的过去。面对这个伤疤，拥有理性思维的人自然而然地会去试图归因：“这个伤疤是怎么来的？”这个问题基本等价于“他到底是谁？他是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？”

这是因为我们很清楚地知道，一个人过去的经历造就了他的现状，比如蝙蝠侠童年的经历让他立志成为蝙蝠侠。

但是小丑的过去是什么？没有人知道，小丑也不会让任何人知道。所以你无法对他现在的思想和行为进行归因，或者说进行任何归因都是说得通的——这也就是小丑的目标了。当你绞尽脑汁找到了一种比较“合理”的原因，小丑一定会拍手大笑：“对，就是这个，你果然是懂我的！”

想一想小丑在医院里跟丹特说的那番话就知道了，小丑并不是个成天说胡话的精神病，相反，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逻辑的，他非常理智，他的目标就是让所有人陷入崩溃然后疯狂。我们不知道这个目标是怎么来的，但毫无疑问，他的一切言行都是为了实现这个目标而为。